2019年,高爾宣曾在某次訪問中如此說道:「我發現人性是很醜陋的。」2022年,坐在我面前的高爾宣又多了一絲沉穩與內斂,眼神似乎不再那麼徬徨無助,他面帶微笑穩穩的說著:「人其實很可愛,活著也蠻可愛的。」
當痛苦無限被放大
高中畢業後就到美國讀書的高爾宣,在美國求學期間音樂就像他的保護傘與定心丸,把對於家人的思念、生活的不愉快注入在音樂當中,透過創作來排毒,漸漸的他想回台做音樂的念頭越來越強烈,更與媽媽定下了「3年內要闖出名堂」的約定,後來的故事大家鐵定不陌生,半年的時間內高爾宣從原先默默耕耘的創作者,被冠上了「怪物新人」、「最強嘻哈新人」的稱號出現在大眾面前,受到如此高度的關注背後,壓力也是同等甚至以倍數加乘上去。
「壓力對我來說一直都是動力,我會給自己很大的壓力,是因為我希望可以一直進步,但是每件事情適量就好。我其實也花了很多時間在自我調適,疫情多了時間跟自己相處後,才發現有時候其實沒必要對自己那麼嚴格,反倒應該替自己感到驕傲。」
一夕之間,高爾宣被推至大眾目光前,更是被迫被推向了風尖浪口上。
出道短短兩年間,爾宣幸運的獲得被大眾看見的機會,而他也把握了那樣的機會站上了2019 Mnet 亞洲音樂大獎,更入圍第31屆金曲獎最佳新人獎與年度歌曲獎,但光環的背後伴隨而來的便是許多的流言蜚語,一個個負面標籤往爾宣身上貼,最終他也被那些情緒吞噬,當時的他覺得好不快樂,也開始不相信人性。
「我一直不能理解要把一個人扯下來、看著對方毀掉的心態,所以那時我真的很懷疑人性,當時我也太專注在自己身上,所以痛苦才會被放得那麼大,忽略了其實自己可以帶給聽眾、家人朋友的正面影響。」
「那段時間不快樂到我不知道自己在幹嘛,我答應我媽不會再讓他擔心,但其實她反而更擔心我,當時大家都說我是個很失敗、很爛的公眾人物,就覺得真的好累。」
當年22歲的爾宣還不懂如何面對突然襲來的壓力,每日工作結束後就把自己放進虛擬的遊戲世界中,至少在那個虛擬世界裡,沒有人知道他是高爾宣,能夠暫時遠離社會輿論的喧囂。然而壓力日積月累下,終究還是壓垮了爾宣,他開始無止境的下墜、溺水,但好在身邊的好兄弟、家人與大自然接住了他的脆弱,漸漸的也將那些傷痛沖刷帶走,找回內心的平靜與平衡。
活著是件很可愛的事
選擇投入大自然的懷抱後,爾宣也發現其實人也有可愛、善良的一面,而活著對他而言也是件很可愛的事。舉例來說,現在的他會在早上起床後去河堤散步,一邊伸展的同時看見了前方的老人家和他做了一模一樣的動作,就自然的過去打招呼、聊天,在這過程中他也漸漸卸下武裝的面具,開始體驗到生活的美與可愛。
「以前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時,你就是唯一那個苦惱的本體,負面情緒和痛苦只會無限延伸,但當你把自己放到大自然時,就會發現其實自己很渺小,之前困擾著自己的情緒根本不算什麼。只要注意力不要太放在自己身上,一切就都沒有那麼重要了,就像歌曲〈Matters〉裡講的,這一切到底重不重要?當然很重要,但如果不要把它看得那麼重要,一切都會變得更順了。」
什麼比較重要,會是放下還是獲得?
「什麼比較重要/會是放下還是獲得」,在歌曲〈Matters〉中爾宣這麼呢喃唱著,他並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,因為這題就像是天秤一樣,需要不斷去修正取得一個平衡。
「我覺得放下跟獲得就像是個天秤,你要放下一些對你來說重要的事情,才能夠獲得一些你沒有的東西,同時也要放下一些壞的事情,才會獲得好的事情。不能單純只是我想要獲得什麼,但是沒有拿同等價值的東西去交換,所以我一直都跟自己說,我過去受到的謾罵與抹黑是合理的,因為我確實比別人更幸運,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讓大家看見我。」
個性天生就偏低調的他,在成為公眾人物後也不只一次公開說了自己並沒有很愛當藝人,現在的他回答依然沒有變,還是一樣不喜歡當藝人,但是經歷過起起伏伏後,爾宣也有了新的體悟與目標,他把藝人這身份轉化成職業的一部分,點閱率也被他轉換成多久後可以隱居的一個數字,期盼自己能夠在30歲之前隱居。
「我不是那種想改變音樂圈、當最有錢的人,我只希望30歲以前可以換一個低調的工作,或者是可以帶著家人長住海邊、種田等等的。這三年間我花了很多時間陪伴家人,同時也才發現時間很珍貴,所以我覺得我應該拼一點,讓家人以後都可以不愁吃穿、都不用煩惱跟錢有關的事情,只要看到別人很快樂我就會感到快樂,這是我現階段的目標。」
紀錄這段歷程的《Journey》
2021年發行的EP《#osnrap-Bygones》記錄著爾宣內心世界的黑暗面,從〈So Bad〉看見爾宣受傷的痕跡、〈Fall〉寫出從成名到下墜的迷惘,接著到〈Doubt?〉的理解釋懷,而在下半年高爾宣也預計將推出全新專輯《Journey》,紀錄這趟旅程中的點點滴滴。
「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什麼時候會完全不在意那些事情,但是《Journey》就是想表達人生中就是會持續感受到新的刺激,並且去煩惱、解決它,不斷的努力活著。正因為自己經歷過那樣憂鬱的低潮,所以如果我可以勉勵自己的話,我也希望能夠幫助到有相同困擾的朋友。」
在年底新專輯正式釋出前,爾宣每個月也都會持續推出單曲作品,他也預告之後的歌曲都會是比較快樂的風格,因為現在的他已經不再那麼痛苦,生活也找到了使他快樂、平靜的因子。
除了個人新專輯之外,先前爾宣也悄悄的「回娘家」回到了陶山音樂,他也搶先透露之後還有兩首歌曲會釋出,一首是自己的作品、另一首則是與九九SOPHIE一起合作的歌曲,當然,大家敲碗許久的CHING G SQUAD 也希望在年底前能夠帶給大家新作品。
「8月會釋出一首情歌,其實這首歌對我來說很困難,因為我已經過了寫情歌的階段,也不像以前想談一場轟轟烈烈愛情,現在想要的是可以靜靜陪伴在彼此身邊的,所以已經很難寫出那種甜蜜的音樂了,這次我就把自己硬拉回去那樣的狀態挑戰情歌,但我心裡真的是老了(笑)。」
心態越趨成熟後,爾宣的人生觀也有所改變了,現在的他不求大起大落、如史詩電影巨作般的人生,只希望能夠順順穩穩的過日子就好,「要顧好自己的心情,並且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,才能夠維持天秤的平衡。」對於2022下半年的期許,爾宣也希望自己能在收入與快樂之間取得平衡,這樣他就已經夠滿足了。
「音樂本身就是個人生的必備品,我不能夠沒有音樂。」他依然還是那個提到音樂時,眼神充滿熱情與光的少年,不論前方的路還會充滿多少荊棘,相信爾宣依然會繼續勇敢前進,找尋那道未來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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